第三十章 望鹄-《乘云录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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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原想着岔开话头打听些仙家的事迹,谁知老者长叹道:“还不是那场的乱子闹的,连空寺早前比现在大多了,光租田就有万十多亩,有些个不想服役的全跑这来当寺户。都说佛门清净,那也看人多人少,人一多,就有些不老实的想据州称王,跟官府打起来了。你想那些秃脑袋都是练家子,守郡的官兵哪抵得住,还不是州城援兵才给平了。当年正值科举,官家怕混了奸细,给停了,可怜我那年的才华呀。”

    “确是可惜,那后来呢,您就没想着再考一次?”

    老者谈得兴起,早忘了什么忌讳:“后来这连空寺租地是没了,那些个寺户该遣散的遣散,人一多,老头我这斤两压不住秤,那是连年落第,扫兴至极。”

    云骞疑惑道:“可若是当年闹这么大的事,为何现今这连空寺香火还如此鼎盛?”

    老者撇了撇嘴:“还不是咱们百姓力保。人情大于天,官家又舍不得那些武僧的本事,归还了寺院,只把当时领头的洪耀和尚给砍了。州府还花钱供养,逮着人数作了明令的限制,每年还会再招些个有本事的僧人入军编。往下瞧,就是那些个。”

    云骞顺眼看去,发现高坡之下有一片宽阔的场院,正中一方比斗台,砖砌的擂墙,石铺的地面,四周木栅围搭,左右架立着兵器,一名都尉服饰的官军正与几名副将点评谈论,其后还站着二三十个观擂的壮汉。

    台上攻守交错,台下哄闹争献,与连空寺庄严肃穆的气氛格格不入:“大伯,为何要在此处设个比武场,不会扰了此地清静吗?”

    老者啧道:“官家的心思咱们哪猜的懂,估摸是想给那帮光头的立威呗。这已不在寺院的范围,算不上大事,慢慢也就搭起来了。这么多年下来,那些有能耐的都被拉走了,现在都是些个外人来比划,没几个是秃脑袋的。”

    再登上一些石阶,渐渐露出了一片空地,闲亭石凳上已经聚了不少人,饶有兴致地点评着场上的情形,几些少女还嬉笑调戏不已。

    云骞心下恍然,也不急着离开,陪着老者找了块树荫地观看比斗。许是旁边人喝好的声音大了些,老者不屑地哼道:“没见过世面,这些人跟前两年的没法比,那小伙真是棒,但愿过几天来些个有能耐的吧。”

    云骞不是练武之人,但见过翁前辈的身手,比对之下同样无甚意思,与老者打了声招呼准备回连空寺。偶然看到几位少女或轻掩团扇,或粉袖遮面,均是忸怩娇羞地看着自己这边。众香倾顾,难免令人遐想,更何况云骞一个未尝男女春帐的少年。

    故作不知地踱步绕开了她们,余光之下还是不自觉地看了几眼,然而尴尬地发现少女的目光是向着不远处倚树孤坐书生。

    云骞只觉得脸如火烧,深埋着头绕下高地。避开她们的视线后,云骞捂了捂脸,心下好奇这位引得群芳摇曳之人究竟是何模样。。

    抬眼看,此人束头的素巾镶着白玉,宝蓝的绸衫碧带轻缠,眉长入鬓,美目若星,身形修长得宛若女子,倜傥俊逸中又带着三分冷傲,四分端严,让人不敢接近。

    如此貌美檀郎,难怪会引人关注,朦胧中云骞却觉得此人似曾相识,应是在哪里见过,只是任凭回忆,都仿佛隔了层迷雾,难以思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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