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失魂散-《君染山河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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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君,君上……”
从燕国到中牟城,从战场到了这刑场,这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,手腕和肩膀上的伤口都可见森森白骨了。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?
张良伸手擦拭着他脸际的血痕,有些心痛的问道:“你真肯为了我,为了嬴政做到如此吗?”
没想到赵衍却笑了,这人笑起来非常好看,就像是冬雪初霁一般仿佛能消融冰霜,这让张良想起了萧默珩,奇怪了……他们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,可这一时却让张良觉得相似。
“阿衍的一生都是为了君上的,君上的喜怒就是我的喜怒,君上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……如今不过上阵杀敌而已,又算得上什么呢?”
张良手下动作一滞,他开口,问出了一个他一直想问萧默珩的问题:“就算是被玩弄一生,你也不在意,也要决定如此吗?”
赵衍抬头深望着他,眼中只有分分的满足:“阿衍出身卑贱,只要还能入君上的眼,还能为君上所用就是此生大幸了。”
“你还真是个少有的痴人。”
嬴政到底有何能耐,他那样的人……竟还能得到赵衍这般的深爱?
想起之前的种种,他才觉着是自己太过年少,当年的张良对于萧默珩只是喜欢,只是依赖,因为他希望有这么一个人宠爱包容着他,希望萧默珩纵容他的任性,希望萧默珩那般完满温柔的样子。越姒姜说得对,当年的他是个孩子,是个不懂事的大孩子。直到萧默珩死后,张良才慢慢的觉出一些爱来。但是……要来深爱一个已经死去的人,实在是太难了。
不知出于何种心情,张良竟问了句:“但你说,到底什么是爱呢?究竟要怎么样……才能算得上爱一个人?”
赵衍迷惑的皱了皱眉,嬴政也会问出这样的话吗?
“我自认这一生挚爱过一个人,但是后来想想……我或许不是那么的爱他。”张良顾自喝了一口酒水,神色有些飘忽:“可到底是什么爱呢?我是那么时时刻刻的将他记在心里,那么想要追上他的步子,那么的努力!可是……我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丢下性命,我却从没懂得怎么去爱他……”
赵衍目光一黯,他早就知道嬴政心中的人——嬴景臻,萧默珩,可不管这个人是秦国公子还是赵国刺客,他都已经不在世上了。在宫里的时候,嬴政日日都要去西苑的坟塚前呆上一两个时辰,不让任何人打扰。虽然知道不应该,可赵衍就是压不住心中的嫉妒,所以他情愿远离秦宫,到这战场或者他国去拼杀立功。嬴政是个最重江山的人,如果他死在战场上,或许还能在那人心中留下些位置吧。但这一时赵衍却有些耐不住了,他一手揽过眼前之人的双肩,将那人深深环在了怀中。
“阿衍?”
“君上,恕阿衍放肆了。”张良说得没错,他跟嬴政的确是那种关系,不过他从来都是予取予求的任嬴政摆弄,从来没有顺着自己的心意说过一句话做过一件事,他是嬴政的东西,是东西……而不是一个人,他根本不该有心意这回事。所以,不管嬴政将他当什么,他也应该欣然接受,哪怕是个泥塑木偶。可唯有一件可,是他绝不可忍耐的!
“君上……”赵衍的声音哽咽:“我是赵衍,是您的阿衍。请您不要再把我当成他,不要再把我当成萧默珩了!”
张良眼神一凉,“萧默珩?”
嬴政竟然将这人当成萧默珩?张良细细看过这人的眉眼,这人长得英气凌人,但默珩却是那样一个温文淡雅的相貌,他们二者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,嬴政怎么会将他当成萧默珩?
张良还来不及多想,那人便吻了上来,赵衍的吻和他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。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委曲求全,好像生怕自己会斥责或推开他。张良停了动作,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了,感觉到张良变化的赵衍不敢再造次,他松了手正要撤回身子,可这一刹那张良却搂住了他的腰际,细细的看起他来。
“君上?”
张良的眼神突变,直视着那人定定的说道:“阿衍就是阿衍,怎么会是另一个人?”
张良一时迷乱,说完竟埋到了那人脖颈间,他的身上布满了血香,这种生冷的味道好像更能引发人的兽性。自从萧默珩死后他就没再碰过另一个人,但对于赵衍,他说不清是出于冲动还是报复。这人是嬴政的枕边人,在嬴政眼中是师兄的替身,而自己若能占有他呢?这对嬴政来说不单是一种挑衅,更是一种胜利。虽然他的心思可耻可恶,但张良还是忍不住去做,仿佛这们能让他享受到报仇的快感。反正,这人现在是把自己当嬴政,这样既圆了他的心愿也顺了自己的意愿,又有何不可呢?
不过才一会儿,张良就已经装不下去,他实在受不了赵衍在自己耳过一声声的唤着嬴政的尊号,真不知这人这一年多来都是怎么忍下去的。
于是,张良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衣服,说:“你……还是休息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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